京都寓居时的回忆—林一心自述

时间:2014年04月28日 点击: 收藏此文 【字体:

    林一心,福建泉州永春人,曾任福建省委書記處書記、國務院僑辦副主任、黨組副書記等職,現在北京安度晚年。最近,他在北京寓所接受了家鄉記者的訪問。披露了一段鮮為人知的傳奇經歷。
    參加地下斗争,“福建小孩”歷難
    我是福建永春人,舊社會家里很窮,父親、哥哥到新加坡打工,挖錫礦,不發財,又回來種田了。全家都不識字,母親和哥哥都拼命要我讀書.我是跟表兄挑着一擔地瓜到莆田十中讀書的,念書時就受到革命的影響,1929年參加了反帝大同盟。初中畢業時面臨一個選择:要么讀書,要么參加革命,我看讀書很困難,盡管家里拼命想讓我讀下去,但我聽說中央蘇區有個紅軍大學,就想去那里讀書。當時省委就在廈門,在組織的安排下,我走到了廈門,但接頭的同志告訴我,汕頭的交通受到破壞,去不了蘇區啦,你跟我到上海去。我說好哇,没有任何考慮就去了,那時中央在上海。我個頭長得矮,人家叫我“福建小孩”,被分配到黨的秘密印刷廠當小工。后來才知道,中央出版印刷部有兩個印刷廠,一個是公開挂牌的,一個是我們自己的,從外面看,根本不象是個印刷廠,叫XX公館。進去后找我談話的負责人是毛澤民,他說這個工作很重要,是為勞苦大泉的,要不怕死。我說我不怕死,就要了我。毛澤民那時不到40歲,我們都叫他“老頭子”。
    任弼時同志的妹妹叫任培星,也在這個廠工作,我們就是那時認識后結婚的。前后共生了一男二女,因為從事秘密工作,孩子刚會說話就得送走,大孩子趕上一個機會托在上海讀書的鄉親帶回永春老家,另外2個女孩都送進上海外國人的育嬰堂。上海解放后我們去找過都找不到了。地下工作要求高度保密,孩子一會說話就得送走,怕孩子不懂事,别人一問,說我家里有許多叔叔阿姨在于什么,那就糟了。我們開會都是假装在打麻將,四個人打牌其余人圍觀,當時環境很險惡。
    1935年上海黨中央受到破壞,幾次大的破壞我都在上海。其中有向中發、顧順章被捕后叛變,給地下組織造成極大困難。叛徒很厲害,一看見就抓人。后來黨中央提出要武装自己,堅決跟敵人拼,只有拼才有跑掉的希望。所以我們就想了不少辦法,藏槍不可能,小刀子退可以,但最常用的是手里揣着一瓶酒,抓人的時候跟你干,那酒瓶子往腦袋上砸過去也够嗆,所以后來叛徒學乖了,一看见共產黨就溜了,從瘋狂抓人到偷偷地逃避了,這對我印象是很深的。
    在地下斗争最困難的時候,我的妻子任培星患肺結核死了。她去世后任弼時的夫人陳琮英退專門來看過我。當時雖然與上级黨組織失去了聯系,但憑着自己對黨的信念,仍積極開展對敵斗争,繼續發展組織,按照黨的方針政策進行工作。千里徒步赴延安,練就一副鐵脚板
    1935年7月,地下黨遭到嚴重破壞,組織上調我到浙江,任中共浙江省金華縣委書記,金(華)衢(州)特委組織部良、書記、省委候補委員。1939年我當選為浙江省出席中共“七大”代表並任負责人帶隊赴延安。當時劉英是浙江省委書記,也是黨的“七大”代表,工作走不開,就叫我帶隊到延安開會,一路走着過去,在沿途八路军的保護下,穿越過敵占區,通過不少封鎖线,整整走了13個月,到1941年才到達延安,在黨校一部學習,整風運動中接受了政治審查,不久當了中央黨校一部秘書科長。當時毛主席任中央黨校校長,彭真同志任副校長。  出席“七大”后,按照陳毅同志的指示,要我組織江浙干部隊去江浙地區做地下工作,為以后解放江浙地區做準備。在延安,我認識了现在的妻子李葳,她原是上海學生,1938年到達延安。當時她在陝甘寧邊區聯防軍政治部工作,我把她調到江浙干部隊,準備和我一同回江浙地區工作。1945年8月,我們離開延安,走到山西麻田時,日本投降了,接到中央來電,要我們干部隊轉向東北趕到東北局報到。在離開延安時,組織上给我配了一只骡子和一個馬夫。我很會走路,一般不骑骡,大部分给走不勤的人騎。干部隊一直走到錦州才坐上火車,把馬夫和骡子交上去,挟配一個警衛員,就這樣到了黑龍江,任黑龍江軍區政治部主任。當時省委書記是王鶴壽。黑龍江刚解放,復雜得很,國民黨散兵、土匪很多,有個縣委書記就是被新招來的警衛員打死的。因此在征兵時,我親自下去考查新兵,親自談話,對出身經歷不好的就立即清除出去。由于中共黑河地工委書記在來省開會時遭土匪襲擊身亡,急需用人,組織就又讓我去做地方工作,當了黑河地區的第一任地委書記兼軍分區政委。干了幾年,開始南下。福建解放后,張鼎丞任福建第一任省委書記,調我到廈門任市委書記,李葳到軍管會任青年工作隊隊長,做組建青年團團市委的工作。團市委成立后任第一任專職副書記。
    介绍王亞南、盧嘉錫入黨
    大概1956、57年,福建省根據中央決定,發展了一批高级知識分子入黨。那時候要求有省委的負責人直接負責,省委指定由我負责。頭批入黨時幾個人都是我跟他們聯系的,我和他們都見過面,有的退親自談過話。當時有王亞南、盧嘉錫,遭有省里三個專家:一個是省立醫院的院畏李温仁,一個是婦產醫院院畏夏美瓊,退有省立醫院内科主任錢維順。王亞南同志當時是廈門大學校畏,是很克己的,他的夫人生病了,他就說你不要拿工資了,就没有拿工資。王亞南去世以后我去看她,才知道她退是没有拿工資,我跟省委講了一下,象王亞南同志這樣的人應該照顧,后來才照顧了。

      周總理點名要我搞僑務
    我不是華僑,嚴格說,只能算是僑属。我父親到新加坡做五、六年工就回來了,但我對華僑有感情.我們閩南華僑多,華僑艱苦創業,作了很多貢獻,孫中山說華僑是革命之父。華僑退有個特點,熱爱教育,象陳嘉庚就是杰出的代表。我是1965年9月調到中僑委的。當時周總理說,中國華僑多,華僑主要是福建、廣東兩家,而最大的華僑陳嘉庚是福建人。現在在中僑委工作的你(廖公)和方方都是廣東人,因此你要從福建省委調一個福建人來做你的助手才好!當時我任中共福建省委書記處書記,這樣我就到了中僑委任副主任、黨組副書記兼政治部主任。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,印尼大量排華,中央要廖公去接僑,造反派反對,要方方去,也反對,最后要我去,造反派也不同意,說我是走資派。總理發脾氣了,說你們到底要干什么?這才定了我去。我能擔當适項任務,是因我刚調到北京,目標辽小些,冲擊也小一些。廖公、方方他們挨斗,接僑去不了,讓我去;國慶上天安門也是我去的。粉碎“四人幫”后不久,我調任國務院僑辦任副主任、黨組副書記,主持僑辦的常務工作。给華大看“風水”,結下了不解之緣
    福建我每年都回去一次,華僑大學給我挂了個副董事長在那里。華大跟我有一段歷史因缘:那時候,中僑委要辦華僑大學的時候,想定點在福州。當時我在福建省委工作,負责跟他們聯系。華大的校址是張速和我兩個人在那里定的。所以我跟他們開玩笑說,華大的風水是張速和我兩人看的(笑)。張速當年是晉江地委書記,過去他在閩西南打游擊。
    華大創建時,廖公兼校長,我兼兩任華大黨委書記。文革的時候,華大受到破壞,撤銷了,改成醫科大學,我也靠邊站了。后來又回去復辦華僑大學。復辦期間,又是廖承志兼校長,我兼校黨委書記。現在改革了,成立了校董事會,實行董事會領導下的校長負责制,董事畏由省畏賈慶林兼任,他刚當省委書記又調到北京來,才抉上陳明羲。
    華僑大學刚成立時,黨委工作就是我負责的。三中全會以后,要恢復做華僑工作,所以華大恢復起來,也是我在那里抓的,我退是比較關心和注意這個問题(指思想政治工作)。華大給我挂了個副董事長,我認為這是我每年到福建一次很正經的事(笑).董事會每年要開一次滙报會。
  香港之行:一件不拿,一頓不吃
  我适人是既不想當官,也不要發財。我没有出過國,每次有出國任務都讓其他副主任帶隊去。我在僑辦一直主持常務工作,叫我當主任我是不當。廖承志一定要我當,我給他寫信說,我說我最多只能當黨組書記,不能當主任。在僑辦,日常工作、港澳臺全都是我管的嘛。廖承志跟别人講,僑辦交给林一心管我放心。1981年我去了一趙香港,是廖公一定要我去的,說是組織上交的任務,處理僑辦在香港的黨務工作。廖公說,這一次你一定要去,因為文革中僑委撤銷以后,把香港的黨的組織交給外交部了,外交部跟僑務工作斷了踐,所以說你一定要去。我没辦法只好帶一個工作組去了,帶的是司處級干部,連秘書一共6個人。走以前我開會宣布,出去有一條:就是一頓不吃,一件不拿,你們香港一定有親戚朋友,一個人拿一件回來,影響就不好。大家都表示没有意見。我是“十二大”代表。因為要出席這次會議,就提前帶着秘書先回來。回來的時候提着兩個包,進海關時,海關人員問:首長,你帶的東西在那?我開玩笑說:“七機八機”,都在后面呢,送給你們好了。
    港報稱“林一心是伯樂”
    在福建省委當書記時,分管組織、黨群、人事工作。1978年福建省開模範教師大會。會上,我看見一個小學生土臺祝詞,祝詞寫得很好,我聽了以后很激動。我想了解個底細,就對團省委和宣傳部的人說,你們去看一看,到底那個小孩子的祝詞是不是他自己寫的,如果是這個小孩子就了不起了。如果是别人執筆,也肯定是個人才,一定要找出來。他們就去找了,說是福一中的老師陳佐洱。發現了人才,宣傳部、團省委、組織部好幾家都要他。后來他到團省委編《福建青年》,搞得很不錯。過了一段,僑辦和中國新聞社就都想要他。中新杜把他調到福建分社去當社長。他在接待首次到大陸采訪的《自立晚报》兩名記者時,表現不俗。臺辦對他印象很好,想把他調到對臺辦去工作。陳佐洱猶豫不決,來我家征求意見。我對他說,還是到港澳辦去,臺辦一般都是要臺灣籍的。  于是他就到港澳辦去了,搞了一段以后,就被派到香港去工作了。在香港他經常跟群聚见面,特别是廣播電视界,在處理一些問题方面都比較得當,香港對他的反應都不錯。港方知道這個人才是我發現的,报刊稱“林一心是伯樂”。
    1999的心願
    再到香港看看,前兩三年之前,我有這個想法。最近這個想法没了。因為最近1997年去的人太多了,旅館都訂滿了。我倒有個想法,1999年澳門回歸的時候,我到澳門走一下。
  (本文作者系北京新華社主任記者、《半月談》雜志主编)

(作者:佚名 编辑:admin 信息来源:林双川整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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